自如

忽然想到了遥远的过去，那时候我刚要读博士。一直读书下来，我穷光蛋一个，也没见过什么太大的市面；人长得土，开窍也晚，交女朋友自然晚，彼时女友还是一个师兄介绍来的。伊就住在建国门附近，所以那段时间经常在长安街、天坛、日潭附近轧马路。

也不知道怎么，读书期间我巨想去的一个地方就是陶然亭。可能是老早时候听《风流才女石评梅传》的后遗症，当然也是大部分青苹果共有的酸文假醋。不管怎样，和伊认识没几天我们就去了。

诺大的闹市中央，忽地出现这样一个古色古香的公园，的确惬意，虽然南边有两座小高层影响了景观。而且票价也不贵，似乎只要三毛钱。可是萝卜就是萝卜，慌里慌张之中，也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石评梅、高君宇墓。伊似乎也不自在，转了两圈之后，于是决定一起划船。

然而划船的人很多，而且好像都特别钟爱那种大白鹅式的、有顶棚的船。等显然来不及了。问伊是不是可以租那种便宜一点儿的铁皮船，伊说你看着办吧。租就租吧，老腻腻歪歪的，女孩子显然不会喜欢。

上了船之后更加不知所措。不知道说什么，也不知道干什么，还没有租到那种船。总之空气中弥漫的气氛很尴尬。就在这时候，我们旁边划过另一只铁皮船。

现在回想，划船那人容貌已不可得。一个男子，大约四五十岁上下，穿着很朴素，身体微微上仰，脸上所能觉得到的只有平淡和从容。船悠悠地划过，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样的文字来表达那情那景了。

十几年过去，那划船的身影几在心中化作一个图腾————自在。